余夏高考落榜了。
201*年6月24日,余夏抱著背包冒著小雨跑進迎禾路的面包店門口避雨。店里的收音機里響著兩位播音員的聲音,正在興致勃勃地討論著今年高考分數(shù)線,而對于剛剛因為高考成績而被父親用厚重的高三課本狠狠砸、一氣之下奪門而出的余夏來說,收音機真是個厭惡的東西。
門外的雨水淅淅瀝瀝,拍在玻璃門上,然后再緩緩滑落,留下一行行痕跡。余夏等雨停等得餓了,手伸入口袋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帶錢。
真是倒霉!
她不禁在心里暗暗罵一聲。這時手機忽然響起,余夏拿出手機,屏幕顯示著“徐遠”。
“喂,余夏,你的高考成績怎樣樣?”余夏剛一接聽就聽到那邊徐遠期盼的聲音。
“我……”她忽然不明白該怎樣開口,就轉(zhuǎn)口問:“你呢?”
“哈哈哈……我考了472!我竟然過了本一線!你明白嗎,就是隔壁班那個錢佳琳,她考的比我高五分!我必須要和她報同一個學校……”
向來成績不怎樣的徐遠這次發(fā)揮超常,這對余夏來說是很值得高興的,可不明白為什么電話那頭興奮的聲音卻讓余夏覺得難受。
“嗯,那祝你們報到同一個學校。”余夏匆忙掛了電話,本來因成績不好而一向壓抑的情緒再也沒忍住,不顧店里的異樣眼光,放聲大哭了出來,像窗外愈演愈烈的雨水一般,狠狠在臉上肆泄。
是青春太過單薄
風輕輕一吹就散了
余夏第一次認識徐遠的時候,是在高三上學期。那個時候?qū)W校為重點培養(yǎng)優(yōu)秀學生,就將各個班級的成績優(yōu)秀與成績差的學生分開。余夏被分到普通班,也就是所謂的成績差的班級。徐遠成為了她的同桌。
“嘿同桌,你叫什么?”徐遠拿筆捅了捅余夏的胳膊。
“我沒叫。”
“哈哈哈……”徐遠忍不住大笑。
“啪!”班主任拍桌怒吼,“徐遠你笑什么?”
徐遠笑容一僵,尷尬地收起笑容。
徐遠?就是那個經(jīng)常惹事無惡不作上課搗亂下課惡作劇的小霸王徐遠?
余夏決定離他遠一點,于是她挪了挪椅子決定不和他有任何接觸。
余夏屬于比較安靜的女生,而徐遠又好熱鬧,一下課就和周圍同學聊開了,唯獨余夏不搭理他。這讓徐遠有點郁悶。不管怎樣說,要一齊度過這一年,他可受不了一年和同桌沒交集。所以在他的死纏爛打下,余夏還是翻了翻白眼說:“余夏。”
“好好聽的名字,晚自習我們逃課去打游戲吧?”徐遠展開笑容自認為很友好。
“呵呵。”余夏冷笑,并不想多理會他。
余夏沒想到的是,徐遠竟然真的在晚自習點完名后就拽著她往學校操場跑去。盡管余夏百般掙扎,但男生的力氣大的讓她手腕發(fā)疼,更別說如何掙脫。
“來,我托著你上去。”徐遠拉著余夏停在一處較偏僻的墻下,轉(zhuǎn)過頭時卻發(fā)現(xiàn)余夏皺著眉頭很是不滿。
“徐遠,你夠了。”余夏抬眼瞪著他,“你想逃課你就自己逃,憑什么拉我——”
“干什么?!”話音未落,就聽到一聲吼叫。然后他們就看到高度近視的教導主任正沖向這邊。
“這下不逃也得逃了!”徐遠讓余夏伸手抓住墻頂,然后自己在下面拼命托著她的臀部往上。如果在平常,余夏早就一個磚頭拍爛徐遠的手了,但此刻為了逃命。好在余夏1.70米的個子足夠抓到墻頭,但是體重太重倒是讓徐遠累得不行。好不容易讓余夏上了墻頭,眼看教導主任立刻就快沖到這兒了,徐遠立刻抓住墻頭往上爬。因為爬墻已是常事,所以沒兩下就上了墻。
“1,2,3,跳!”徐遠抓住余夏一齊跳下,然后就聽到墻壁那頭教導主任氣急敗壞的聲音。
沒被教導主任抓住,兩人都慶幸地長舒一口氣。
“這回你可回不去了,乖乖跟我去玩游戲吧!”徐遠痞痞地笑著,拉著一臉不滿的余夏往網(wǎng)吧方向走去。
“但是……”徐遠忽然停下,走在身后的余夏差點撞到他的后腦勺。
徐遠回頭望著余夏,瞇了瞇眼:“你該減肥了,下次帶你出去就不會把我累成這樣。”
余夏狠狠地踹了徐遠一腳。
事實證明,不愛玩游戲的余夏和徐遠真沒什么共同語言。一邊是英雄聯(lián)盟打的熱火朝天,一邊在那玩保衛(wèi)蘿卜。估算好晚自習放學時間,余夏強行拉走正玩地興奮的徐遠。
盡管逃課逃的很完美,但還是逃但是被發(fā)現(xiàn)的厄運。余夏打死都不相信近視將近1000度的教導主任能發(fā)現(xiàn)是他們兩個,就算距離他一米也不見得他能認出來。當余夏顫顫巍巍地問教導主任是怎樣明白他們兩個逃課的,教導主任猛地拍桌,扶正那副用了好幾年的老式眼鏡,說:“只要有逃課的被我發(fā)現(xiàn),那人肯定就是徐遠!”于是教導主任去了高三七班點名,才發(fā)現(xiàn)居然有兩人逃課了!
余夏覺得自己簡直命運多舛。第一次逃課就被抓住,還是和徐遠一齊逃的。于是二人被光榮地賦予了“打掃圖書館一周”的任務。
經(jīng)過這一次,余夏真的鐵了心的不和徐遠有任何交集。她和班主任提議換位置,徐遠卻偏說沒有余夏當同桌他活不下去,一哭二鬧三上吊,搞得全校以為余夏和徐遠談戀愛了,余夏要拋棄徐遠。班主任氣的差點叫來兩人家長,余夏只得無奈妥協(xié)。
盡管班主任并沒有通知家長,但不知從哪聽來的消息,余夏的媽媽抓著把掃帚就沖到學校聲稱要把徐遠碎尸萬段,嚇得徐遠趕緊躲進了男廁所,而余夏被她媽叫在走廊上訓斥了一個小時。好在余夏的竹馬嚴嘉瑞在一旁勸說,余夏媽媽才肯罷手。
“我告訴你小夏,你要是再敢和什么徐遠勾搭在一齊,你媽我就是犯罪我也得砍死他!”余夏媽媽厲聲訓斥,然后轉(zhuǎn)過頭朝嚴嘉瑞說:“嘉瑞,幫我盯好她!”
“好好!”嚴嘉瑞一邊點頭附和,趕忙把余夏媽媽送出學校。
這場鬧劇在全校里傳得沸沸揚揚,余夏恨不得挖個洞鉆進去。
從那天起,班主任把他們兩人分開,徐遠也再沒打擾余夏。
忍受著同學們的謠言和指指點點,余夏本就糟糕的情緒更加糟透了,好在嚴嘉瑞并沒有和其他人一樣誤會她,還是像往常一樣和她一齊上下學。
人總喜歡回顧過去
而往往能想起來的過去
都是些讓人心痛的印記
熱夏的陽光炎熱無比,聒噪的蟬鳴不停,似乎是蟬在抱怨夏季的悶熱般。體育課上,余夏一個人坐在籃球場旁的長椅上,看著一群人在打籃球,自己卻不時地發(fā)呆
和同學打球打地正有興致的嚴嘉瑞注意到余夏一臉悶悶不樂,他停下運球,把籃球拋給同學后,朝余夏走來。
“余夏。”嚴嘉瑞抬手擦了擦額頭留下的熱汗,坐在她身旁,問道:“最近怎樣了,老是這樣悶悶不樂的?”
余夏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說:“全校都明白我媽前來鬧事,我被罵得那么慘。此刻所有人都以為我——余夏,和徐遠談戀愛被抓。到底我媽從哪聽來的消息啊……”說著更加難受,她抱著雙膝把頭埋在里面。
嚴嘉瑞皺了皺眉,然后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胳膊,說:“其實……是我告訴你媽你和徐遠逃課的事情……”
“什么?”余夏仿佛遭受到晴天霹靂!她最信任的朋友居然是告發(fā)她的人!她一下子站起來,氣得語無倫次:“你你……你居然跟我媽說?你……我我我……”“砰!”“……我靠!”
從籃球場沖過來的籃球猛地砸中了余夏的臉,她蹲下身子捂臉,臉上的疼痛加上這幾天受到的異樣眼光,讓她忍不住開始痛哭。嚴嘉瑞一時間手足無措,只得蹲下來問她有沒有事。幾名穿著球衣的男生跑過來一個勁得問“沒事吧”。她覺得那些都是廢話,都哭成這樣了還能沒事?
“去醫(yī)務室!”余夏正在感激誰最后說了句良心話的時候突然感覺雙腳懸空,整個人一下子被攔腰抱起,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里。
周遭一陣嘩然,余夏抬眼,看到抱著她滿臉焦急地朝著醫(yī)務室方向跑的徐遠,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眉頭緊鎖的樣貌不禁讓余夏心懷愧疚。雖然說是因為徐遠,她才被全校人都明白余夏的媽媽跑到學校來痛罵她這件事,才被全校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但是仔細想想,要不是嚴嘉瑞大嘴告訴她媽,她也不至于這樣,再者,徐遠處境也和她一樣,他必須也很難受。
“啊,那個,你放我下來吧,我沒——”
“對不起。”
“嗯?”余夏有點蒙了。
“我不就應帶你逃課。”徐遠滿臉的自責,抱著她小跑的步伐依然沒停。
余夏不禁感動,眼底蓄滿了淚水。
“不就應強行拉著你跟我逃課,不就應鬧著讓你和我同桌,不就應在你媽過來質(zhì)問你時候一聲不吭,不該這么多天不跟你道歉——”
“砰——”
“啊啊啊徐遠你給我起來!居然給我摔了!哎呀好重不被籃球砸死也被你壓死了!”
“哎呀說得太激動了左腳絆到右腳了。”
“你是傻逼嗎,我剛才居然還感動了?!”
“哈哈哈那你原諒我了?”
“滾!”
你喜歡聽的每一首歌
都好像是為你而作
唱的也都是他的影子
盡管說余夏和徐遠兩人之間的矛盾已經(jīng)化開,但是沒想到徐遠抱著余夏跑向醫(yī)務室,最后壓在余夏身上這個畫面好巧不巧被副校長看到!年過半百的副校長向來是出了名的迂腐,在他看來余夏和徐遠如果再這樣下去可能會使他成為師祖!
最后在副校長長達一小時的思想教育下,兩人各寫了一份兩千字的檢討書。
然而經(jīng)過上次徐遠的道歉以后,余夏和徐遠的感情反而更好,兩人還是經(jīng)常在一齊,徐遠也很少逃課去打游戲,更多時候是上課抱著手機玩手游,玩到興奮處忍不住大吼一聲,然后被班主任抓去做勞動反省。余夏每次都看著他拿著掃把打掃,然后自己在一旁悠閑地啃著雞腿誘惑他。
食堂里面人潮擁擠,徐遠好不容易排到隊了端著兩份一模一樣的飯菜坐下,將其中一份放在余夏面前,說:“你明白隔壁班的錢佳琳嗎?”
“嗯,就是那個成績還行,長得很漂亮的女生嗎?”余夏隨口問著,拿起筷子夾了口飯。
“對對對!”徐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興奮得說,“我發(fā)現(xiàn)我好像喜歡上她了……”
余夏手中夾菜的動作一頓。
“她笑起來好可愛,尤其是昨日和她同學撒嬌的時候,我的留意肝都要跳出來了……”
徐遠雙眼放光的樣貌讓余夏的心里有股說不出的難受,她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樣貌說:“那就去追啊。”
“等我高考結(jié)束了我就要追她,我此刻要好好讀書和她考同一個學校!”余夏看著徐遠一副斗志昂揚的樣貌,眼里滿滿的失落感,但在徐遠未察覺的時候就已收起,然后抬頭鼓勵他說:“加油!”心里卻想著自己每一天逼他好好聽課他都不聽,那個錢佳琳一出現(xiàn)就能讓他這么有斗志。
眼角好像有點濕潤,余夏趕忙低頭用劉海擋住。
記憶不再干枯
一晃動心兒就潮潮的
201*年6月28日。
高三一班的最后一次班級聚會,班主任難得大方,帶上全班去KTV唱歌.
嘈雜昏暗的KTV包廂,震耳欲聾的歌聲,興奮歡唱的同學們,卻沒法讓余夏揚起笑臉。徐遠倒是很興奮,一把拽起身邊的余夏,把唱歌唱一半的嚴嘉瑞手中的麥克風搶走,遞給余夏說:“一齊唱。”
“我不會唱……”
“哎呀試一下啦!”徐遠朝點歌臺的同學大喊:“纖夫的愛!”
“哇哦!”同學們開始起哄,徐遠清了清嗓子就開始大吼:“妹妹你坐船頭啊哥哥在岸上走——”
剛唱到這,門突然被人打開了,所有人都望過去。
余夏心里一咯噔,這不是錢佳琳嗎?
余夏轉(zhuǎn)頭望向徐遠,徐遠笑得一臉幸福。她似乎預知了什么,低頭掩蓋滿臉的難過。
“小遠!”錢佳琳甜甜地喊了一聲就跑過來抱住徐遠。周圍人的起哄聲比剛才要大好幾倍。
“咳。”徐遠舉著話筒清嗓,“我來宣布一下,我懷里的這位大美女錢佳琳,是我的女朋友!”
“哇!”起哄聲不絕于耳,余夏感覺眼角有點濕潤,忙坐下來低頭忍住。
“親嘴!親嘴!”
“喝交杯酒!”起哄聲和鼓掌聲掩蓋住了余夏的啜泣聲。余夏覺得自己弱爆了,就這點小事也能哭。于是她一個人在角落里端起桌上的酒瓶仰頭痛喝。
“別喝了。”嚴嘉瑞一把奪走她手中的酒瓶,一臉的心疼。
“要你管?”余夏皺眉,眼底溢滿了眼淚。可誰知余夏的酒量這么差,才喝了半瓶的酒,就開始醉醺醺的了。
“小夏……”
“啪——”余夏一把摔掉酒瓶,清脆的破裂聲一下子撕裂了熱鬧的氣氛。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聲源處——余夏通紅的臉上已經(jīng)淚水縱橫,腳邊是一地的碎玻璃渣,身旁的嚴嘉瑞心痛得皺眉望著她。
“余夏你……”徐遠抽開了錢佳琳的手,大步跑上前手足無措地給余夏擦淚:“怎樣了,別哭啊。”
“徐遠!”錢佳琳氣憤得尖叫。沖過來一把將徐遠拽開。
氣氛很尷尬,徐遠只得哄著錢佳琳說,“余夏只是好朋友而已,我跟她沒什么,你別吃醋嘛……”
“徐遠你是混蛋嗎?”嚴嘉瑞突然抓起桌上的空酒瓶砸過去。
“啪!”“!”破碎聲和尖叫聲混雜在一齊。
徐遠的后腦勺一股熱流留下,錢佳琳驚恐的瞳孔放大。同學們開始涌向徐遠,托住他倒下的身軀。
余夏一下子被驚醒了,忽然覺得頭很痛,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失去平衡倒向玻璃碎渣里。
“小夏!”
說不清在等什么
我害怕這孤單
只是不肯承認
也不想表現(xiàn)失敗
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氣味在白茫茫的空間飄散。
余夏朦朦朧朧間聽到門外兩個男人的爭吵聲。
“你女兒怎樣回事?叫男朋友拿酒瓶砸我兒子?”
“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
“真的對不起,小夏有輕微抑郁癥……”
抑郁癥。
高三開學不久,因為父母離婚,加上成績的問題,余夏患上了輕微抑郁癥。好在認識了徐遠,她的高三生活還算開心。但是之后徐遠經(jīng)常在她耳邊提起錢佳琳,這讓她有些難受。高考結(jié)束,成績出來,余夏的抑郁癥越來越嚴重。她一向在克制,但是并沒有得到緩解。
余夏緩緩得推開病房門,門外兩名男人一下子停下了爭吵。
“叔叔,對不起。”臉色蒼白的因摔在玻璃渣而貼著幾張創(chuàng)口貼的余夏朝那個戴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人深深鞠躬。
“小夏……你沒事吧?”余夏父親深感自責。明明白她有抑郁癥,當初成績出來時候還拿課本砸她,也難怪自己老婆受不了他的暴脾氣選取離婚。
余夏輕輕抬眸,啟唇道:“我想復讀。”
這世上所謂的洪荒之力
無非就是“我還在撐著
努力活的更好”
201*年8月31日。
刺眼的陽光穿透過一層層厚重的云層,使空氣增加一分悶熱。福州外語外貿(mào)學院的上空充斥著夏蟬尖叫的聲音,卻依然掩蓋不住新生入學的熱鬧聲。
余夏拖著行李箱,頂著火辣辣的太陽。額頭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而她已經(jīng)懶得再抬手去擦。雙眼四處張望,似乎是在尋找一個人的身影。
“小夏!”身后一聲呼喚,穿越了人海,穿越了整個高三,穿越了一個年度,傳到她的耳里。
余夏轉(zhuǎn)身,微微瞇眼,仿佛又看到了那年那個笑臉欠扁,卻又天真燦爛的徐遠。
余夏淺笑,望著正在朝她走來。但是越走越近,輪廓也越來越清晰。她清楚地看到,眼前的這個一向等她的人,不是徐遠,是嚴嘉瑞。
“你最之后了。”
你最之后了,像是一聲祈禱,像是一聲呢喃,穿透耳畔,穿透整個青春,穿透跳動的心臟。
余夏揚起嘴角:“嗯。”
她不明白此刻在北方的徐遠和錢佳琳過得還好嗎,她不明白去年冬天他們是不是在一齊堆雪人,不明白他們今年夏天是不是在一齊游泳嬉鬧。她只明白自己的高四一向在看書,看到很困的時候睡去,這樣就不會想起他了。而那年高三,那年剩余的夏天,再也不在她心里剩下些什么了。
余夏不剩,余夏不盛。
來源:網(wǎng)絡整理 免責聲明:本文僅限學習分享,如產(chǎn)生版權(quán)問題,請聯(lián)系我們及時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