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jīng)猶豫,還是寫下了這個題目。總覺得,只有這句話能準確表達我內(nèi)心的情感。我這一生,完整的學習經(jīng)歷像一張標準中國學制形式的圖表:小學、初中、高中;中師、大專、本科;刊授、函授、夜大。最后一張證書是湖南大學MBA結(jié)業(yè)。所以我以前自嘲:“在學習的道路上,我永遠畢不了業(yè)。”讀了這么多學校,拿了這么多證書,可還只有岳陽師范,像初戀一般在心底里燦爛。
很小的時候,奶奶常常拉著我的手向人夸耀:“手指尖尖,教書先生”。也許就是這一個暗示,潛移默化進入了我的骨髓。所以,1979年底高中畢業(yè),我在志愿欄里毫不猶豫地填上了“岳陽師范”。當我收到岳陽師范錄取通知書時,正是黃昏時分,我站在手扶拖拉機拖斗里去給老師報喜。那時的感覺,就像站在一臺檢閱的敞篷車上,那份驕傲,那種得意,隨著呼呼的晚風飛揚。小村的黃昏,羨慕得夕陽彤紅。
到學校報到,是父親挑著木制的腳箱和土棉布被子,先是搭的鄉(xiāng)村拖拉機,再到汨羅坐火車。還記得父親幫我開好鋪,坐在床上陪我到半夜,他又一個人趕火車回家了。那時的岳陽師范,坐落在岳陽市五里牌,剛剛新建了兩棟房子,1979年是第一屆招生。兩棟房子其實都是教學樓,一棟是我們的教室,一棟成了我們的寢室。一個寢室里聚納了三十來個人,這恐怕是除軍隊以外最大的學生寢室。那個時候看來,能住上嶄新的樓房,已經(jīng)是十分的幸運幸福了。[由Www.iwzz.Com整理]
報到的第一天,有一個坐在對面床上的“大伯”,我們以為是送兒子的家長,一問,是他自我送自我。原先他比我們大十歲,當過生產(chǎn)隊長,皮膚黝黑老相,是一個剛從田地里拔出來的泥蘿卜,他的一口臨湘話夸張怪異,這就是之后聞名全校的“老隊長”,真名叫易華衛(wèi)。那時的他最看不慣男同學用梳子、搽雅霜,往往要指桑罵槐,“像個猴!”“猴”字從喉嚨深處用長聲拖出,像一把鋒利的尖刀一樣令人膽寒。臭美的男同學見到老隊長就像老鼠見了貓。
入校的第一年,雖然在臨時搭起的牛毛氈蓬頂下用餐,雨天漏雨,四周是風,但伙食很不錯,餐餐有腥,天天有魚,隔天就有紅燒肉。作為一個鄉(xiāng)下來的苦孩子,一下子掉進了福窩里,那幸福就是喝了蜜糖的感覺。聆聽花開的聲音
八十年代初,文學社團如雨后春筍。岳陽師范成立了“金雞”文學社,編印了油印刊物“金雞”。我發(fā)表的第一篇文章就在這本刊物上。題目叫“月”,大概是講自我接到中師錄取通知書的晚上,那一輪月好圓。曾慶龍同學還幫我配上了楊柳依依圓月高照的插圖。職責修改是此刻大名鼎鼎的作家陳啟文。我的文學道路就是從那里起步,文學之夢與這一輪圓月一同升起。
在師范,我們分了文理科,我學的是文科。兩年時光里,我們學的科目多而全。石膏像真模特都能畫,五線譜上的蝌蚪都認得,一把木制的劍也能舞幾招。看似什么都會,其實最后還是只有自我喜歡的那一科更突出。最難忘的是第一次試教。在老師的指導下精心準備了一個星期,寫了十幾頁的教案,一到課堂上,十幾分鐘就講完了。由于緊張,自我板書的一個“發(fā)”字,最后一筆是捺,嘴里卻念成“撇”,還反復幾次,而自我毫不知情。更有意思的是鄰班的一位女同學,叫謝夢笛,試教時碰上一個突發(fā)事件,課堂上有一個男生突然舉手,謝老師示意這個學生站起來,男生指著自我的同桌大聲說:“他玩鳥鳥!”“請這個同學把鳥鳥交上來!”一時哄堂大笑,謝老師鬧了個大紅臉,還是莫名其妙。一個十六歲的姑娘家,哪里明白鳥鳥長在孩子身上。
我們班上只有5個女同學,男生卻有45個,好在大多情竇未開,要不,班上就會是烽火連天,戰(zhàn)火紛飛。坐在我前面的是一個女同學,長辮子。長辮子調(diào)皮,常常在我打開的書上做書簽。就這么一個小秘密,至今想來好像是什么在萌芽。班上有一個男同學,向一女同學索要照片,女同學嬌嗔:“我又不好看,你去買明信片咯。”之后,這兩個同學常常出去散步。散步回來,男同學就有好吃的給我們,每分一顆糖粒子都要問一句“甜不甜?”“甜,沁甜的!”“香不香?”“香,噴香的!”只要有好吃的,嘴巴也會流蜜糖。美麗的名字
1981年畢業(yè)離開岳陽師范,一晃已35年。雖然也參加過校慶,但母校搬遷了,規(guī)格提升了,名字也改成了湖南民族職業(yè)學院。同學群里常常熱吵校愁。我就打了一個比喻:“母親改嫁了,雖然嫁了個好人家,但兒女的心里,總還是有些疙瘩。”岳陽師范,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岳陽師范,就是我們的初戀,深深藏在心底,是誰也挖不走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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