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你有過瞬間心動的感覺嗎
我清楚地記得，季梓楓第一次和我的對話是在高一的迎新年的班級聚會上。
隔著一張餐桌，我就看到他手中多了一杯橙汁，徑直朝這個方向走來。很奇怪，一向最沒心沒肺的我，第一次享受到蠢蠢欲動的煎熬。
“簡青穆，都一個學(xué)期了，全班好像只有你沒有和我打過招呼哦。”說這話時，季梓楓一貫愛笑的口吻，比我要高出許多的身影成功擋到了眼前的燦爛。[由Www.iwzz.Com整理]
我不是很愉悅的挪到旁邊，以免繼續(xù)受他身高的影響，才肯仰起頭看他，“你不也一樣？”說完，才覺唐突，竟像是為了和他賭氣一般。于是，舉起他遞過來的飲料，一飲而盡，絲毫不顧及那是他品嘗過的溫度。明明沒有酒精作怪，卻紅了臉，我把這種該死的反應(yīng)歸結(jié)為房間太熱的緣故。
“簡青穆，夠意思！我就喜歡這么豪爽的！”季梓楓尤為贊嘆的拍了拍我肩膀，隨即笑意盈盈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乖乖坐下，該吃吃，該聊聊，當(dāng)剛才的事從未發(fā)生過，眼睛卻不聽話的跟隨著他游走縹緲。
他說的對，整整一年，原本喜交友的我，全班幾乎沒誰是不相識的，除了他季梓楓。追其原因，并非是有意無意，那是對自己的冷落，只因為他，太過像我。
起
因
這篇故事
獻給那些愛而不得的人和事
【二】你何棄療過嗎
說來也怪，高二的時候，班主任臨時起意換座位，換來換去，換來了季梓楓，我的正后方。可能是依舊沒有熟絡(luò)，所以不論他在身后與其同桌玩出多么驚天動地的動靜，不論我有多么和后面其他人談得來，我執(zhí)拗的脖子都未曾偏離過分毫。
或許是我的留意思表露太過明顯，他開始借故向我沒完沒了的借東西，小到筆芯，大到書本筆記作業(yè)，絲毫不落。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最后忍耐不住回頭了，沖著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季梓楓，你有完沒完？要不然就一次性借完，你到底想干嘛？”
其實此刻想想，當(dāng)時確實太沖動了，可或許皆因如此，我才會再沒了當(dāng)初的勇氣。
季梓楓一點都不生氣，相反笑的極其開心，“沒想干嘛，就是想明白，你什么時候才愿意和我說話啊。”他看著我，語氣認(rèn)真嚴(yán)肅，并不像是玩笑話。如果上一次的心跳加速是因為房間太熱的緣故，那么這一次呢？我想，我再也無法強裝淡定了。
“神經(jīng)病！”我拋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以最快速度回轉(zhuǎn)身，深怕他看出我眼中那些說不出口的莫名其妙。
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是從他總是有意無意的在我眼前晃啊晃的我頭疼嗎？是我即使戴了耳塞也依舊能夠清楚的聽到他極其夸張的笑聲嗎？是他明明能夠選取站在隊伍其他位置，卻就像個變態(tài)似得總跟在我身后跑早操嗎？還是他每次故意挑釁我生氣，捏的我肩膀生疼，然后瞪大眼睛兇巴巴的望著他的時候，炫耀性的對我比了個勝利手勢呢？我想，連我自己都不明白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他的，可我卻被自己戲劇性的想法嚇到了。
我只明白我好像真的成了神經(jīng)病，眼睛能夠比定位儀還準(zhǔn)確的隨時捕捉到他的位置；耳朵能夠自動屏蔽到周圍的干擾信號，然后將他說過的話在腦子里自動存檔。
“青穆，你最近神叨叨的撞邪了？每一天跑的比兔子還快，一向不是都死狗似得趴桌子上的嘛，最近是不是喜歡上了老張講課的飛流直下三千尺，然后果斷轉(zhuǎn)性了？也不明白你偷窺誰呢每一天！”同桌兼閨蜜的唐笑笑實在是受不了我每一天齜牙咧嘴的笑容，把憋了好久的話最后一吐為快了。
“偷窺？要偷窺也是偷窺你！我熱愛學(xué)習(xí)怎樣滴！”我理直氣壯的和她理論，臉卻抵不住謊言，可恥的說明了真相。
“得，每次都說但是你！”笑笑送了我一個翻白眼后，繼續(xù)夢周公去也，我才最后松了口氣。
有些東西，明明明白是假的，卻還是能清晰地影響到你的情緒。
夢
是誠實的嗎？
所
愛
【三】你感覺自己智商是負(fù)數(shù)了嗎
此刻想起來，是不是學(xué)生時代每個處于幻想期的女生，都心甘情愿充當(dāng)自導(dǎo)自演的女主角啊。在換座位的當(dāng)口，留意翼翼地計算著與他的距離，然后或欣喜或懊惱。寫滿了各種心事的本本，總是猜想，他是明白還是不明白，那似乎是一種另類的成長，成長為一個文筆細(xì)膩的抒情文藝女青年，整天長吁短嘆。
直到如今，我都還記得當(dāng)初季梓楓外套的味道。一場瞬息萬變的傾盆大雨，以及那天晚自習(xí)結(jié)束時忘記帶走的外套...他的外套好大啊，穿在身上的時候，整個人滑稽到不行，又長又肥的袖子仿佛是唱戲的戲子。我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笑意隱藏不住的全部展露在了臉上，就只是望著他在傘下忽隱忽現(xiàn)的背影怔怔發(fā)呆，直到再也捕捉不到他行走的痕跡，才獨自離開。
一向睡眠質(zhì)量很好的我第一次失眠了，我認(rèn)為就應(yīng)是他外套上混雜著雨水的味道太過強烈，在我的枕邊調(diào)皮搗蛋般擾亂心神所帶來的。但是無論調(diào)換多少睡姿，無論多久的翻來覆去，終究是難以入睡。醒來的時候，看到季梓楓肥大的外套服服帖帖搭在我的被子上，貌似新的世界性難題出現(xiàn)了，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我好像失憶了。
季梓楓說過，我的行事風(fēng)格個性像瘋子。當(dāng)然，他說完之后，遭到了我狠狠地一記白眼。本來是想順帶為自己經(jīng)常遭到他的毒手趁此機會打擊報復(fù)一下的，看他皺著個眉頭，先暫時取消了這樣的念頭。
“喂，季梓楓？是不是壞事做多最后遭報應(yīng)了？”
季梓楓嘿嘿一笑，然后很是嫌棄的嘖嘖道，“好想明白你說話這么毒以后能不能嫁的出去！”
“要你管��！稀罕老娘的人繞地球一圈兒都不夠數(shù)的！”我吐吐舌頭，掉頭就跑。當(dāng)然，方向不是教室，而是南邊的小賣部�？此嬷傅囊桓睉Z樣，就明白他是肯定沒有吃早餐，所以才進去買了面包和牛奶。但是，走在折回去的路上，竟然猶豫了起來。這要怎樣給，目的性豈非太明顯了，我搖搖頭，否決了這種等同于自殺的想法。
相距但是幾十米的距離，季梓楓接過早餐，笑著揉亂了女生前額的碎發(fā)，陽光并不足夠暖，卻是令眼睛酸澀刺痛。怎樣看不清了呢，怎樣會突然看不清了的，無論如何用力揉模糊的眼睛，好像都無法再看清楚眼前發(fā)生了什么。季梓楓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就在他的不遠處，那是因為我早在被他發(fā)現(xiàn)之前，已然迅速的跑回了教室。
“青穆，你怎樣才回來啊？眼睛紅的跟兔子似得！”唐笑笑讓開自己的位置，讓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恩。”短促的鼻音算是回答，便不想再多說什么。
“青穆啊，剛才你可能錯過了一個爆炸性新聞哦！這天有個女生給季梓楓送早餐來著，而且啊他還摸了摸那女生的頭，你說，是不是有問題！”唐笑笑神采奕奕的和我分享著她所看到的一切。看到我還沒任何反應(yīng)，估計是以為我覺得這新聞還不具吸引力，于是半個身子湊過來，神秘兮兮的對我說，“聽說啊，那女生追了他好久了。”
我忘了自己當(dāng)時是怎樣笑出來的，但必須比哭要難看千倍萬倍。面包摻雜著眼淚的味道，又咸又澀，難吃的要命，那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難吃的面包。
所
憶
那些年
我做過的夢
【四】你有后悔過嗎
或許，你可能會說，至于么，只是因為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徹底的劃分清楚了楚河漢界。可在我當(dāng)時看來，就是那么固執(zhí)的堅守著恢復(fù)了最初的冷漠，將近半個學(xué)期，我再沒有和他多說過一句話，甚至是一個標(biāo)點符號。我發(fā)現(xiàn)我們之間的默契不止如此，就像提前約好的一樣，他再沒有來煩過我。不再用筆無聊的戳我后背，不再沒完沒了的借筆記，不再故作無意的跑早操踩我鞋子，不再囂張跋扈的捏我肩膀，這般默契恰如其分。你看，確實是我錯了，本就應(yīng)繼續(xù)固執(zhí)著自己的冷落，卻想嘗試熾烈如火。況且，季梓楓也并不像我，一點都不像。
直到學(xué)期期末考試那天，最后一科考試結(jié)束，拎起書包經(jīng)過走廊的一個陰影，想都不用想就明白會是誰遮擋在我面前。那一刻剛巧抬起頭對上逆光處季梓楓發(fā)光的眼睛，囁嚅著薄唇像是要說什么，卻終究還是一聲不吭的離開了。如果我明白，那將會是我和他的匆匆一別，我定會不顧一切地?fù)踝∷娜ヂ�，扯著嗓子問他一句，就連告別的話你都吝嗇不肯說，故意的吧？.可即便明白又能如何。
再次有了季梓楓的消息，是在開學(xué)那天，空空如也的座位，還有積累了一個假期厚厚的灰塵，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喂喂喂，大頭王子，季梓楓怎樣還沒來？你不是和他一個宿舍的嘛，說說。”唐笑笑搶先一步轉(zhuǎn)身問及身后。
“你說梓楓啊，轉(zhuǎn)學(xué)回他的A市去了，哥們兒以后就一向擱那兒念。”大頭王子說話間夾雜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自豪感，仿佛那個離開的人不是季梓楓而是他。他們之后的對話，我一句都沒聽進去，我只明白，季梓楓這次是真的走了。在飄過我的全世界之后，義無反顧的沒有回頭。我突然有些后悔那天在走廊里沒能仔細(xì)地看出他的不同，沒能和他當(dāng)面說上一句再見，哪怕最后的結(jié)果是，再也不見。
好夢留于回憶
噩夢逐漸匿跡
寄
托
【五】你也喜歡我嗎
畢業(yè)那天，班長帶領(lǐng)著眾人合伙在KTV里一向唱到深夜。畢業(yè)季的傷感就這么悄然而至了，在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告別的瞬間，令人猝不及防。以前誰都可能說過，畢業(yè)哭哭鬧鬧的最被人看不起，可到了最后，所有人卻無一例外的就著酒的熱度把酒透明的液體轉(zhuǎn)換成了淚的形狀。多想再一次互相借筆記抄抄，再一次去操場上一節(jié)極不情愿的體育課，再一次在高如墻體的書本后頂風(fēng)作案...畢業(yè)了還沒有向心愛的女孩表白過的心意，沒有和最厭惡的任課教師說一句其實您講的很好，甚至還沒來得及冷卻校服的溫度。
角落一端唐笑笑抱著一個平時幾乎都沒怎樣說過話的男生的大腿，醉的一塌糊涂。其他人就更別提了，平時內(nèi)向的女生這時候喝過酒也打開了話匣子。
“簡青穆，你要唱什么？我?guī)湍泓c！”大頭王子坐在點歌臺邊上，難得的自告奉勇。
我怔怔了幾秒鐘，才開口道，“楊丞琳的曖昧吧。”
大頭王子笑的有些花枝亂顫，點了歌，和我一同坐在了屏幕前的地毯上，“這個好！這個好！”
屏幕滾動的歌詞再熟悉但是，開口唱的時候心口卻在隱隱作痛。原以為能夠忘掉，原以為能夠忘掉，原以為會忘掉...
“喂喂喂，季梓楓，你一個人瞎嚎什么呢？難聽的要死！”
“哪里難聽了，簡青穆，這是藝術(shù)啊藝術(shù)，你懂不懂？”
“藝術(shù)沒聽出來，光聽出來是噪音了。居然還喜歡女生的歌！”
“女生歌怎樣了？你瞧瞧這歌詞寫的多好，曖昧讓人受盡委屈，找不到相愛的證據(jù)。何時該前進，何時該放棄，連擁抱都沒有勇氣...”
眼淚是什么時候狼狽的流出來的，我并不清楚，可我也并不打算去理會。
“簡青穆，你明白季梓楓為什么喜歡這首歌嗎？”大頭王子眼睛依舊緊盯著屏幕。
那天我靜靜地聽完了大頭王子故事里的主人公。
“還記得那天高一聚會么？那天晚上在宿舍里，我們玩真心話大冒險，梓楓本來選的是大冒險，對喜歡的人告白。但是他換成了真心話，季梓楓喜歡你。”
縹緲而虛幻的幾句話就這樣伴隨著嘈雜的音樂輕輕吹進了我的耳朵，讓我不自覺攥緊了手心。
“但是，我明明看到那天他對那個女生...”我的臉色因為激動憋的通紅。
“那天的女生是季梓楓的表妹啊！”大頭王子眼神里是從未有過的認(rèn)真。然后說完就走開了，而我竟如雙腳灌了鉛似得再挪不動腳步。
良久，已是淚流滿面。
我在那一刻，忽然頓悟，原先我和季梓楓在最接近交集的地方，都義無反顧的朝著相反的方向去了。我想我就應(yīng)把它歸結(jié)為一場，無疾而終的青春。
后記
一開始你是我的秘密
我怕你明白，又怕你不明白
又怕你明白卻裝作不明白
所以
我只能躲在時光的陰影之后
以朋友的名義愛你
作者：魚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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