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到了三十歲，就應(yīng)是什么樣貌？
譬如空谷幽蘭，為這俗世增添一縷暗香，安靜而完美？
譬如鏗鏘玫瑰，帶著再也拔不掉的刺，轟轟烈烈、一路笙歌？
……
我不明白自我是哪一種。
我只記得，我三十歲之前的大部分青春時光，都過得很糟糕。安慰失去親人的話
有時候，我忍不住設(shè)想，如果我盡早離開程亞軍，我的生活底色會不會鮮亮一些？命運是個貪玩的小孩，總躲在暗處偷窺我們每個人的一舉一動，時不時弄出一些令我們歇斯底里的惡作劇，又時不時遞過來一顆糖，讓我們歡喜到痛哭流涕。程亞軍，就是命運塞給我的一顆糖和一出讓我無法在記憶中徹底刪除的惡作劇。
原本，我的二十九歲生日，就應(yīng)在一片歡樂的海洋度過。
按照我的設(shè)想，程亞軍就應(yīng)會在我的生日宴會上當(dāng)眾求婚。畢竟，我們交往七年了，早已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我有點急，但是亞軍總是說，他不想那么早結(jié)婚。美麗的名字
“你看，媛媛，我們此刻這樣不也挺好嗎？結(jié)婚證但是是一張紙，我是真心愛你的，你放心。”
這是他念叨了好幾年的說辭，從我青春正好的二十五歲念到了資深大齡剩女的二十九歲。
我原本也不著急。但是，架不住年齡一年年疊加，架不住細(xì)紋一道道悄悄攀上眼角，更架不住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催婚魔咒。
當(dāng)我再一次婉轉(zhuǎn)地傳達(dá)結(jié)婚這個想法時，亞軍居然也點點頭：“媛媛，只要你喜歡，我們就把那張紙領(lǐng)了吧。”
我美滋滋地等著求婚，心里像有一只活潑的百靈鳥，整日歡快地哼著小調(diào)。
生日前夜，我做了幾個拿手菜，刻意在餐桌邊灑下幾瓣玫瑰花。紅酒倒進(jìn)高腳杯，猩紅的顏色融在燭光的淡黃色光線里，曖昧的氣氛剛剛好！就等亞軍回家了！
這一段時光，他們銷售部總是加班。
每每我收拾準(zhǔn)備下班，我們部門的機靈鬼小美便笑嘻嘻貼過來跟我一道下樓。有一次，她神叨叨地說：“媛姐，程大經(jīng)理又在加班呀？喏，他們部門新來了個辣妹葉筱莉，人家貌美膚白嗓子甜，你啊，把你家那位看好啦！”
我伸出食指往她寬大的腦門上一點：“你呀，別亂想，我家亞軍，早過了沖動的年齡了！”
但是，我隱隱覺得小美的話有點不對勁兒。到底哪里不對呢，我卻說不上來。
直到我生日前夜，這種不對勁才后知后覺地浮出水面。
亞軍回來了！
他一眼就看見我精心準(zhǔn)備的燭光晚餐，眉頭一緊。顯然，他有心事。
“亞軍，怎樣啦？是公司的任務(wù)太重了嗎？”我上前，熟練地替他脫下外套掛起來。
他不言語，一把拉開椅子坐下，端起紅酒，一飲而盡。
我心里咕嘟一聲。一般這種狀況，他肯定遇上什么事了。
我挪了椅子坐過去，雙手聽話地攀上他的肩膀，一邊輕輕地按摩著他寬大的雙肩，一邊柔聲低問：“你沒事吧？”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刻意將椅子往后拉了拉，與我持續(xù)了一段距離。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腦子里掛出一個大大的問號：“他想干嘛？”
我的提問還沒出口，亞軍的眉頭又皺了皺。
我不忍心看他為難的樣貌，最不濟(jì)是婚禮推遲吧。反正，這種事我又不是第一回聽了。
“媛媛，要是我喜歡上別人了，你會怎樣樣？”他雙手捂頭，突然就這么輕飄飄地擠出幾個字。
這個問題，我們之前無聊的時候以前討論過很多次。大多數(shù)時候，我的答案是，義憤填膺的——“殺了你們這對奸夫淫婦！”或者，無所謂地一攤手——“我都煩死你了，有人要你正好救了我！”或者，恬不知恥的——“沒事，我們?nèi)积R，你享齊人之福。嗯，我肯定是一個寬容大度的正房！”
然而，當(dāng)事實擺在眼前，我卻想不起任何一種回答。
我愣住了。
七年！
我跟程亞軍好了整整七年！
從二十二歲大學(xué)畢業(yè)，踏入公司遇見他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彼此追逐，成為戀人。除了他，我的生命中沒有第二個刻下如此深刻印記的男人。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的感情會打上句號。
這是令我完全措手不及的問題。我傻傻地張大了嘴巴，卻吐不出一個字。
“咯——”一個酒嗝及時地打破了沉默。亞軍剛才喝得太急了。
真相，便隨著這個萬惡的酒嗝道了出來。
我最后還是問了：“她是誰？”
“葉筱莉。”
我瞪大了眼睛！
怎樣可能？
她才入職三個多月！亞軍除了上班，每一天幾乎跟我待在一齊！
我在腦海里仔細(xì)搜索，想搜尋出其中的蛛絲馬跡。奈何，想了半天，依然一片空白。
“你們！怎樣可能！亞軍，這天可不是愚人節(jié)，你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我還在故作鎮(zhèn)靜。
“啪！”他一掌拍在桌子上：“馮媛！你怎樣不哭！怎樣不鬧！你是傻子嗎？我煩透了這樣的你，跟你在一齊就像過老年生活！但是，我還不想這么快變老？”
我從沒見他發(fā)這樣大的火！看上去，像一頭無比憤怒的公牛！
我的情緒卻是一臺完全崩潰的機器。我不明白該哭還是該笑，不明白該選用哪一種情緒來準(zhǔn)確地表達(dá)自我的情緒。我的世界全亂了！
不是就應(yīng)水到渠成地求婚、結(jié)婚嗎？不是就應(yīng)相濡以沫地牽手到白頭嗎？
我慌了，想使勁拉住亞軍的手，尋找點力量。
他一避，一臉無可奈何地樣貌，搖搖頭，轉(zhuǎn)身坐到了離我更遠(yuǎn)的沙發(fā)上。
良久，眼淚突破防線，我抽抽噎噎地哭起來，情緒系統(tǒng)好像恢復(fù)了正常：“你們……你們……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此刻問這個還有好處嗎？”
“我哪里做得不好嗎？”
“不，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如果我變得不太好，你會繼續(xù)跟我在一齊嗎？”
他居然“撲哧”一笑：“馮媛，明天你就二十九歲了。我拜托你，用成人的思維應(yīng)對問題好不好？”
“我的推薦很好笑嗎？為什么這種時候，你還笑得出來？”
“你如果不是這么幼稚，我也許會思考。但是，馮媛，我們真的不適宜。”
我一邊抹眼淚一邊大吼：“哪里不適宜！我覺得我們很適宜！”
“你看看，這就是你對待事情的方式！總是你覺得，你認(rèn)為！你從來不站在我的角度為我思考！馮媛，算了，我們散了吧！我累了！對了，筱莉那邊房子要到期了，我打算盡快讓她搬進(jìn)來住。你如果暫時找不到住處，看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我把書房讓給你住！”
他快速走進(jìn)主臥，“嘭”一聲關(guān)上門。
我伸手想砸門，手揚到半空，無力地垂了下來。
我不喜歡吵架，也不太會吵架。在我有限的記憶里，我也很少見到父母吵架。他們倆為我?guī)Ыo的模板就是，你瞪了一眼，我立馬賠個笑臉，頃刻嘻嘻哈哈一團(tuán)和氣。我向往這樣的感情，并以此為自我的感情模式，跟程亞軍交往的七年里，我們鮮有爭吵。如果我沒有記錯，這一次，是我們史無前例的一次爭吵。
但是，我們真的就這樣分手了嗎？
七年，我的七年感情就這樣被一個小我?guī)讱q的姑娘搶走了？
我沒有勇氣相信。
桌上的玫瑰花瓣嬌艷欲滴，明晃晃的燭光照得兩眼生疼。菜涼了，我的心也涼了。
女人到了三十歲，就應(yīng)是什么樣貌？
譬如空谷幽蘭，為這俗世增添一縷暗香，安靜而完美？
譬如鏗鏘玫瑰，帶著再也拔不掉的刺，轟轟烈烈、一路笙歌？
……
我不明白自我是哪一種。
我只記得，我三十歲之前的大部分青春時光，都過得很糟糕。
有時候，我忍不住設(shè)想，如果我盡早離開程亞軍，我的生活底色會不會鮮亮一些？命運是個貪玩的小孩，總躲在暗處偷窺我們每個人的一舉一動，時不時弄出一些令我們歇斯底里的惡作劇，又時不時遞過來一顆糖，讓我們歡喜到痛哭流涕。程亞軍，就是命運塞給我的一顆糖和一出讓我無法在記憶中徹底刪除的惡作劇。
原本，我的二十九歲生日，就應(yīng)在一片歡樂的海洋度過。
按照我的設(shè)想，程亞軍就應(yīng)會在我的生日宴會上當(dāng)眾求婚。畢竟，我們交往七年了，早已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我有點急，但是亞軍總是說，他不想那么早結(jié)婚。
“你看，媛媛，我們此刻這樣不也挺好嗎？結(jié)婚證但是是一張紙，我是真心愛你的，你放心。”
這是他念叨了好幾年的說辭，從我青春正好的二十五歲念到了資深大齡剩女的二十九歲。
我原本也不著急。但是，架不住年齡一年年疊加，架不住細(xì)紋一道道悄悄攀上眼角，更架不住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的催婚魔咒。
當(dāng)我再一次婉轉(zhuǎn)地傳達(dá)結(jié)婚這個想法時，亞軍居然也點點頭：“媛媛，只要你喜歡，我們就把那張紙領(lǐng)了吧。”
我美滋滋地等著求婚，心里像有一只活潑的百靈鳥，整日歡快地哼著小調(diào)。
生日前夜，我做了幾個拿手菜，刻意在餐桌邊灑下幾瓣玫瑰花。紅酒倒進(jìn)高腳杯，猩紅的顏色融在燭光的淡黃色光線里，曖昧的氣氛剛剛好！就等亞軍回家了！
這一段時光，他們銷售部總是加班。
每每我收拾準(zhǔn)備下班，我們部門的機靈鬼小美便笑嘻嘻貼過來跟我一道下樓。有一次，她神叨叨地說：“媛姐，程大經(jīng)理又在加班呀？喏，他們部門新來了個辣妹葉筱莉，人家貌美膚白嗓子甜，你啊，把你家那位看好啦！”
我伸出食指往她寬大的腦門上一點：“你呀，別亂想，我家亞軍，早過了沖動的年齡了！”
但是，我隱隱覺得小美的話有點不對勁兒。到底哪里不對呢，我卻說不上來。
直到我生日前夜，這種不對勁才后知后覺地浮出水面。
亞軍回來了！
他一眼就看見我精心準(zhǔn)備的燭光晚餐，眉頭一緊。顯然，他有心事。
“亞軍，怎樣啦？是公司的任務(wù)太重了嗎？”我上前，熟練地替他脫下外套掛起來。
他不言語，一把拉開椅子坐下，端起紅酒，一飲而盡。
我心里咕嘟一聲。一般這種狀況，他肯定遇上什么事了。
我挪了椅子坐過去，雙手聽話地攀上他的肩膀，一邊輕輕地按摩著他寬大的雙肩，一邊柔聲低問：“你沒事吧？”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刻意將椅子往后拉了拉，與我持續(xù)了一段距離。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腦子里掛出一個大大的問號：“他想干嘛？”
我的提問還沒出口，亞軍的眉頭又皺了皺。
我不忍心看他為難的樣貌，最不濟(jì)是婚禮推遲吧。反正，這種事我又不是第一回聽了。
“媛媛，要是我喜歡上別人了，你會怎樣樣？”他雙手捂頭，突然就這么輕飄飄地擠出幾個字。
這個問題，我們之前無聊的時候以前討論過很多次。大多數(shù)時候，我的答案是，義憤填膺的——“我殺了你們！”或者，無所謂地一攤手——“我都煩死你了，有人要你正好救了我！”或者，恬不知恥的——“沒事，我們?nèi)积R，你享齊人之福。嗯，我肯定是一個寬容大度的正房！”
然而，當(dāng)事實擺在眼前，我卻想不起任何一種回答。
我愣住了。
七年！
我跟程亞軍好了整整七年！
從二十二歲大學(xué)畢業(yè)，踏入公司遇見他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彼此追逐，成為戀人。除了他，我的生命中沒有第二個刻下如此深刻印記的男人。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的感情會打上句號。
這是令我完全措手不及的問題。我傻傻地張大了嘴巴，卻吐不出一個字。
“咯——”一個酒嗝及時地打破了沉默。亞軍剛才喝得太急了。
真相，便隨著這個萬惡的酒嗝道了出來。
我最后還是問了：“她是誰？”
“葉筱莉。”
我瞪大了眼睛！
怎樣可能？
她才入職三個多月！亞軍除了上班，每一天幾乎跟我待在一齊！
我在腦海里仔細(xì)搜索，想搜尋出其中的蛛絲馬跡。奈何，想了半天，依然一片空白。
“你們！怎樣可能！亞軍，這天可不是愚人節(jié)，你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我還在故作鎮(zhèn)靜。
“啪！”他一掌拍在桌子上：“馮媛！你怎樣不哭！怎樣不鬧！你是傻子嗎？我煩透了這樣的你，跟你在一齊就像過老年生活！但是，我還不想這么快變老？”
我從沒見他發(fā)這樣大的火！看上去，像一頭無比憤怒的公牛！
我的情緒卻是一臺完全崩潰的機器。我不明白該哭還是該笑，不明白該選用哪一種情緒來準(zhǔn)確地表達(dá)自我的情緒。我的世界全亂了！
不是就應(yīng)水到渠成地求婚、結(jié)婚嗎？不是就應(yīng)相濡以沫地牽手到白頭嗎？
我慌了，想使勁拉住亞軍的手，尋找點力量。
他一避，一臉無可奈何地樣貌，搖搖頭，轉(zhuǎn)身坐到了離我更遠(yuǎn)的沙發(fā)上。
良久，眼淚突破防線，我抽抽噎噎地哭起來，情緒系統(tǒng)好像恢復(fù)了正常：“你們……你們……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此刻問這個還有好處嗎？”
“我哪里做得不好嗎？”
“不，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如果我變得不太好，你會繼續(xù)跟我在一齊嗎？”
他居然“撲哧”一笑：“馮媛，明天你就二十九歲了。我拜托你，用成人的思維應(yīng)對問題好不好？”
“我的推薦很好笑嗎？為什么這種時候，你還笑得出來？”
“你如果不是這么幼稚，我也許會思考。但是，馮媛，我們真的不適宜。”
我一邊抹眼淚一邊大吼：“哪里不適宜！我覺得我們很適宜！”
“你看看，這就是你對待事情的方式！總是你覺得，你認(rèn)為！你從來不站在我的角度為我思考！馮媛，算了，我們散了吧！我累了！對了，筱莉那邊房子要到期了，我打算盡快讓她搬進(jìn)來住。你如果暫時找不到住處，看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我把書房讓給你��！”
他快速走進(jìn)主臥，“嘭”一聲關(guān)上門。
我伸手想砸門，手揚到半空，無力地垂了下來。
我不喜歡吵架，也不太會吵架。在我有限的記憶里，我也很少見到父母吵架。他們倆為我?guī)Ыo的模板就是，你瞪了一眼，我立馬賠個笑臉，頃刻嘻嘻哈哈一團(tuán)和氣。我向往這樣的感情，并以此為自我的感情模式，跟程亞軍交往的七年里，我們鮮有爭吵。如果我沒有記錯，這一次，是我們史無前例的一次爭吵。
但是，我們真的就這樣分手了嗎？
七年，我的七年感情就這樣被一個小我?guī)讱q的姑娘搶走了？
我沒有勇氣相信。
桌上的玫瑰花瓣嬌艷欲滴，明晃晃的燭光照得兩眼生疼。菜涼了，我的心也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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