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讀史,才知道在南海九段線最南端旁邊,有一個由272個小島組成、面積2100平方公里的安波那群島(即現(xiàn)在印尼的納土納群島)曾經(jīng)存在一個華人建立的王國。
漢代前,我國稱安波那群島海域為“漲!薄15世紀初,明船下西洋時稱“漲!睘椤笆痢薄ⅰ笆翈Z”、“萬生石塘嶼”等。據(jù)鄭和船工曾氏后裔講述,明朝宣宗癸丑年,船隊官員回國,考慮到“萬生石塘嶼”是我南海重要門戶,自鄭和下西洋始,就代表朝廷直接管理,加之島上還留存有不少營房等生活設(shè)施,故此,于是船隊官員上奏朝廷,請示是否放棄駐守“萬生石塘嶼”?宣宗皇帝得悉,當(dāng)即賜字“萬生嶼,安不納”。此后,一個叫曾沅芳的和一干船工,帶著皇帝手諭及各自家眷上島住了下來,在相當(dāng)長時間里,島上住民互幫互助,親如一家,一直享受著世外桃源般的生活。為紀念和感謝皇恩,住島人員又管“萬生石塘嶼”叫“安不納島”,意即安居該島,永不納稅。又因是受皇帝諭旨住守該島,就意味著此島是中國皇朝的直轄地。清兵入關(guān)后消滅了南方的南明政權(quán),在廣東沿海島嶼上堅持抗清的幾百殘兵和幾百家不服滿清統(tǒng)治的漁民逃到了南洋安不納島謀生,廣東省潮州人張杰緒,在荷蘭人入侵前在此建立了海外王國,自任國王,但不敢使用國名,怕清朝皇上治罪,安不納島事實上成為華人的一個獨立王國,從鄭和下西洋算起,中國國民對該島實際管理長達200多年。之后,荷蘭人入侵,乘機滅了張氏王國,后開始了一系列的去華活動,將安不納島名改為安波那島,后又將安波那島更名為納土納島,意圖是想割斷與中國的文化聯(lián)系。印尼獨立時,荷蘭殖民者把納土納島移交給了印尼,這個本來屬于華人開拓、管理的地方,于是成了印尼的領(lǐng)土。
與安波那群島隔海相望、相距200多公里、面積74萬平方公里、號稱世界第三大島的南洋婆羅洲(即現(xiàn)在印尼加里曼丹島)也曾有另外一個更大的華人海外國家,就是1776年由來自廣東梅州的羅芳伯建立的蘭芳共和國。
羅芳伯來此之前,中國東南沿海地區(qū)早有許多人來到加里曼丹謀生。他們大都集中在該島的沿海城市坤甸一帶打工。有的在農(nóng)村種植水稻、椰子、咖啡、胡椒,有的則在山區(qū)開采石油和煤礦。當(dāng)?shù)氐淖匀粭l件和生活環(huán)境極為艱苦,由于路途遙遠,他們得不到祖國的關(guān)心和照應(yīng),被乾隆皇帝稱為“天朝棄民”。為了生存,他們需要團結(jié)互助,于是自動結(jié)成了不少類似“同鄉(xiāng)會”的組織。
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羅芳伯與百余名親戚朋友漂洋過海,來到盛產(chǎn)金礦和鉆石的婆羅洲(即今印度尼西亞西部的加里曼丹島)。起初,芳伯以教書為業(yè),他有文化、有膽識、有才能,又懂武術(shù),身體壯實,既能團結(jié)僑胞,又能與當(dāng)?shù)赝寥撕献,深受?dāng)?shù)厝嗣窈腿A僑的擁戴。加里曼丹島土地肥沃,可耕可牧,又有山林、金礦,資源豐富,還有港灣可發(fā)展交通,但其時該島內(nèi)部各大小采礦公司之間互相爭斗,外部又有來自印尼的荷蘭帝國東印度公司的武裝入侵,內(nèi)憂外患極為劇烈。羅芳伯在站穩(wěn)腳跟后,積極聯(lián)絡(luò)蘇丹和當(dāng)?shù)赝磷孱^人,成立華僑與當(dāng)?shù)孛癖娤嘟Y(jié)合的軍隊,奮力擊退外來入侵者,取得了東萬律的管轄權(quán)。
1776年,羅芳伯根據(jù)當(dāng)?shù)厝嗣竦囊庖姡詵|萬律為首府,著手建立“蘭芳公司”,這是一個類似于東印度公司的含有政治色彩的團體組織。1777年改稱“蘭芳大總制”共和國。在他管轄下的110萬民眾一致?lián)泶魉麨樵祝追Q為“大唐總長”或是“大唐客長”,意思是華人作客海外的首長,而當(dāng)?shù)赝林用駝t稱其為“坤甸王”。其首領(lǐng)的傳承不是家族世襲制,而是類似于民主選舉和禪讓的形式。后來,蘭芳共和國將其管治很快擴大到婆羅洲全島。
羅芳伯這些人,都是滿清國的平民百姓,因為在故鄉(xiāng)太窮,不得已下了南洋。雖然飄泊海外,但仍然是滿清皇帝的子民,祖宗墳?zāi)轨籼,以及親友家眷,都在國內(nèi)。他們?nèi)绻粤橥,對滿清皇帝來說,仍然屬于反叛。抄家挖墳毀祠堂的事皇帝是干得出來的,甚至還會派兵出海,進行征伐。所以,羅芳伯他們不敢自立為王。事實上,羅芳伯建立蘭芳國后,在華人圈里根本不敢稱為國,只能稱為蘭芳公司,或者蘭芳大總長。這當(dāng)然有害怕告發(fā)的原因在內(nèi)。
為求獲得安全保護,蘭芳共和國請求向清政府稱潘,清政府沒有應(yīng)允。荷蘭殖民者在1596年就侵入印尼,1602年成立了具有政府職權(quán)的“東印度公司”,不斷在印尼諸島進行侵略擴張。荷蘭殖民者一直對蘭芳共和國虎視眈眈,并不斷派兵侵擾。羅芳伯等領(lǐng)導(dǎo)人認為,如果僅僅依靠蘭芳小國的力量,很難抵抗荷蘭殖民者,只有借助清朝的力量,才可以鎮(zhèn)住荷蘭人。
于是蘭芳國向清政府成功開展貿(mào)易。蘭芳也借助此點,向外制造假象,宣稱蘭芳已經(jīng)是清朝的藩國。此舉果然唬住了荷蘭人,當(dāng)時的清朝正處于康乾盛世,荷蘭人擔(dān)心對蘭芳的入侵引起清朝的反對,他們不得不停止對蘭芳的騷擾。
到了晚清時期,荷蘭人認識到清朝已經(jīng)衰弱,無力顧及南洋。于是荷蘭人趁著1884年中法戰(zhàn)爭之機,入侵蘭芳共和國。蘭芳共和國人民在大總長的領(lǐng)導(dǎo)下,一方面全力進行抵抗,另一方面火速派人請求清朝派兵支援。但此時,清朝自身的統(tǒng)治已搖搖欲墜,根本顧不上去援救蘭芳。得不到清朝的支持,武器裝備又與侵略軍相差很遠,蘭芳共和國終于被荷蘭殖民者滅亡。不過,由于害怕清朝做出反應(yīng),荷蘭當(dāng)時還不敢公開宣稱已經(jīng)滅亡蘭芳,而是另立了一個傀儡以便進行統(tǒng)治。直到1912年清朝滅亡后,荷蘭才正式宣布對蘭芳地區(qū)的占領(lǐng),前后存在110年。
如若不是晚清的懦弱和缺乏遠見,納土納和加里曼丹就是中國的領(lǐng)土了,何來今天沸沸揚揚的南海之爭?
真是太遺憾了,清政府的極度無能,連老百姓甘愿奉送的如此大片疆土也無力接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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